“没有。”
“好的。还有那个据称你们在布拉格酒店共度的夜晚，满怀爱意、欢声笑语，在那里，本能又一次左右了她的行为。”
“并没有。”
“好的。现在就要说到另外两名死者：阿历克·利玛斯和伊丽莎白·戈尔德，我们的柏林人员。伊丽莎白一号——这是她女儿凯伦专门为你构想出来的称呼。据称，当年是你亲自联系了她——不管是你主动联系，还是在乔治·史迈利及其他不具名同谋者的怂恿之下——然后，你又通过哄骗、引诱或是其他什么方式，令她成了工具人——这是诉方的恶劣表达，并不是我说的——试图通过一次半路夭折、不切实际又考虑不周的尝试——我简直无法想象，这些说法都是谁提出来的——来暗中破坏斯塔西的领导。你做过这样的事吗？”
“没有。”
“好的。你现在开始看照片了吗？你是个专业的浪荡子，受英国秘密情报局的雇用，负责勾引那些易被左右的姑娘，在一连串的轻率行动当中把她们作为不知情的共犯加以利用，而这些行动也全部失败了。这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还为你的同事阿历克·利玛斯拉皮条，向他引荐了伊丽莎白·戈尔德。你做过这事吗？”
“没有。”
“好的。你还——因为你做过很多这种事——跟伊丽莎白·戈尔德上过床。就算你没有，那你也提前为阿历克把她给撩拨好了。你做过这两件事中的任意一件吗？”
“没有。”
“我丝毫没认为你做过。那么，假定你这一连串邪恶阴谋所造成的最终结果是：伊丽莎白·戈尔德在柏林墙下被射杀，她的爱人阿历克·利玛斯试图去救她，或者就是决定要陪她去死。无论哪种打算，他都是在痛苦之中被射杀的，而这都是你的错。现在，是该喝杯茶休息一下，还是继续拿诉方材料轰炸？还是继续轰炸吧。现在轮到克里斯托弗·利玛斯的指控了，他的指控内容更为丰富，因为他父亲阿历克是之前所有事件的受害者。阿历克被你哄骗、劝诱、买通、欺瞒……如许种种之后，逐步变成了你那难以抑制的千方百计想要操纵他人天性的不幸玩物——他已经崩溃了，甚至连一个人过马路都不太适合，更不用说面对一次极为错综复杂的欺诈行动了，即：佯装向斯塔西叛变，实际上仍处于你的邪恶影响之下。是真的吗？”
“不是。”
“当然不是。所以我的建议是，在你许可的前提下，把那杯水喝上一大口，睁大你那对泡泡眼好好瞧瞧清楚——瞧瞧今天凌晨，当我终于得到允许，对你那亲爱的情报局历史档案的一小部分进行非常有限的查看时，究竟发现了些什么。问题一，这段内容是否标志着你朋友阿历克堕落的开始？以及问题二，如果事情属实，那是真的堕落，还是假装的？换言之，我们正在看着的，是否是阿历克正在努力让自己不为所属的情报局所容，以此使莫斯科中心或者斯塔西的间谍探子们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
柏林站点主管［麦克法迪恩］致联合指导委员会主管，抄送秘密行动部主管、人事部门主管，极度紧急，1960年7月10日。
主题：以纪律为由，立即从柏林站点转移阿历克·利玛斯。
今天凌晨1:00，于西柏林的老酒桶夜总会发生如下事件，事件发生于柏林站点副主管阿历克·利玛斯与美国中央情报局柏林站点副主管赛·阿夫隆之间。双方均不否认所发生的事实。两人之间长期敌对，如前所述，我认为此事件责任应完全归咎于利玛斯。
利玛斯独自来到夜总会，朝女士酒廊[120]走去。这是一处根据当地风俗习惯，专门为单身女性所设置的吧台。他坐在那里，喝个不停，不过，按照他自己的判断标准——并没有喝醉。
阿夫隆和两位来自他站点的女同事坐在一起，一边观看卡巴莱[121]表演，一边安静地享用饮品。
瞥见阿夫隆和他的同伴们后，利玛斯转头走到了他们桌边，俯下身去，用很低的声调向阿夫隆说了如下话语：
利玛斯：你要是再敢试图收买我的哪个线人，我就拧断你这该死的脖子。
阿夫隆：哇哦，阿历克。哇哦。不要在女士们面前说这样的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利玛斯：两千美元一个月，线人搞到手的任何信息，他都要先尝第一口，然后，线人再把二手信息卖给我们。你管那叫他妈的打仗吗？也许线人还从漂亮女人这儿弄到了一个法式湿吻？
当阿夫隆站起来抗议他这种公然的侮辱时，利玛斯用右肘击打了他的脸颊，令他摔倒在地，然后又踢了他的腹股沟。西柏林警察被叫了过来，他们又叫来了美国军事警察。阿夫隆被送往美国军事医院，正在那里康复。幸运的是，目前还没有收到关于骨折或者存在危及生命的伤害的报告。
我向阿夫隆本人以及他的站点主管米尔顿·伯杰卑躬屈膝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这是与利玛斯相关的一系列令人遗憾的事件当中，最新发生的一件事。
我承认，即便最近五月花网络的损失使站点和利玛斯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但这绝不能证明他对我们自身以及我们最重要盟友的关系所造成的损害是正当有理的。利玛斯的反美主义倾向一直很明显，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完全不能接受的程度。要么他自己走，要么我来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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