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厕所的时候，公孙瑾就背过身回避。
钟苓子倒是不怎么害羞，有他在这里，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水流嘘嘘的声音引人遐想。
“你要洗头发吗？”
洗漱完之后，公孙瑾随口问道。
“不洗，就这样吧。”
钟苓子掬了一小捧水，打湿后，在头上随意地抓了两把。
像是用笊篱捞着煮得烂糊的面条。
“问我要不要洗头干嘛？”
钟苓子随意问道。
女孩子洗头发都是很累的，除非油得厉害，不然她都懒得洗。
“如果你想洗，我可以帮忙。你说不用，那就算了。”
公孙瑾淡淡地道。
“我突然想洗了，给我洗吧。”
钟苓子快速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都说不用了，那还是算了吧。”
公孙瑾嘴角微微勾起。
“给我洗!”
钟苓子又一下子扑过来，将脑袋往他怀里拱。
“咦~你头发那么油!都可以炒菜了!别往我衣服上蹭!”
公孙瑾一脸嫌弃，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嘻嘻，你给我洗头，就不油了呗。”
钟苓子厚着脸皮，就是要往他身上蹭。
“啊，好了好了，给你洗就是了。”
公孙瑾无奈，只好举手投降。
调好水温之后，公孙瑾示意钟苓子躺下。
钟苓子确实嘴角一扬，俯身枕在公孙瑾的腿上。
“这样吧，这样舒服点。”
公孙瑾看着面前，不断冲自己眨眼鼓嘴的女孩，心里生不出一点拒绝的念头。
“可惜。”
他叹了叹气。
“什么可惜?”
“我本来是打算等你躺下的时候，一把把你的脑袋摁进水盆里的。”
“可惜计划泡汤了。”
公孙瑾一本正经地道。
“坏人!”
钟苓子娇嗔道，伸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腰。
调试过的水温正好，帮她洗头发的时候，公孙瑾力度很轻很柔。
钟苓子躺在他的腿上，也乐得享受，嘴角总是扬起。
洗完头发，用毛巾擦干，再上护发素。
“你喜欢波波头吗？”
公孙瑾突然问道。
“嗯?”
“我之前看过你高中时期的照片，那时候你留着长发。”
之前钟苓子被曝光妈妈给人当小三的时候，她高中时期的照片在校园论坛里传开过。
那时候的她留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气质温婉，笑容甜蜜。
现在留的，是类似于《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玛蒂达的波波头。
她和玛蒂达一样气质凛然，“是否人生总是如此艰难，还是只是童年如此?”这样的话也像是她的风格。
“波波头很好啊，头发长了洗起来可累了。”
钟苓子笑了笑。
顿了半晌，她继续说道：“公孙瑾，你相信……”
“一个人有时候，连100块钱都拿不出来吗？”
“相信。”
公孙瑾不假思索。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有时候遇到了困难，一百块都拿不出来的事多了去了。
“当时姝儿去学校报道，我们乡镇的小学，报名费是九十九块。”
“可我们家拿不出来。”
“我爸跑了，我妈每次结了工资就往牌场里钻，输得精光就回去。”
“当时村子里有人来收头发。”
“觉得我的头发很好看，问我想不想卖。”
“我问他要了一百，他同意了。”
“然后，我就用卖头发的钱，给姝儿交了学费。”
“剩下的一块钱，在回家的路上，在路边买了一个，和姝儿分着吃了。”
“我不想我的妹妹，和那些年纪轻轻就辍学的女孩子一样，进厂踩缝纫机打工。”
“到了十八岁，就嫁给一个没文化的穷人，过着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生活。”
“那样的生活一眼能望到头，是看不到希望的。”
“只有让她上学，她才有过得好的希望。”
钟苓子闭着眼睛，声音说得很轻，任由公孙瑾的手指在她的发间梳过。
“你是个好姐姐。”
公孙瑾柔声说道。
“是吧，我也觉得。”
钟苓子欣然一笑。
她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顶着奶奶的压力，让妹妹继续上学。
并且靠自己的力量，承担了家庭所有的开销和支出。
“早餐你想吃什么？”
公孙瑾问道。
“我平时很少吃早餐的。”
钟苓子说道。
“那可不行，早餐是很重要的，要认真对待。”
公孙瑾很是严肃。
“吃面吗？还是糁汤?”
“糁汤是什么？”
钟苓子有些不解。
“山东那边的小吃，挺好吃的，我会做。”
“你要吃吗？”
“吃!”
钟苓子连连点头。
“行，我这就去准备食材。”
公孙瑾帮她打理好头发，反复看了看，觉得没问题了，便穿上外套朝着外面的超市跑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
钟苓子小跑着跟在了他身旁。
出门后，她又凑过去想亲他，却被公孙瑾用手挡住。
理由是，她现在嘴里满是牙膏味。
他不想吃牙膏。
钟苓子嘟着嘴，一脸幽怨，伺机准备偷袭。
进了超市，她看到琳琅满目的零食，又闲不住拿了很多。
以前扣扣搜搜的日子过惯了，进超市看到零食都很想买，但就是没钱。
现在有钱了，自然要好好弥补一下以前的遗憾。
而且，钟姝儿那个丫头也很馋嘴，正好可以给她多带一些吃的过去。
公孙瑾推着手推车，从货架上搜罗着麦仁、鸡蛋、胡椒粉等食材，又去鲜肉区拿了一盒鸡肉。
糁汤有鸡肉糁、羊肉糁、牛肉糁等等。
牛肉糁做法比较麻烦，卤水牛腱子需要提前准备。
鸡肉糁用到的老母鸡虽然也需要两个小时熬煮，但还是要省时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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