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行止低头笑笑,松开了周沫的手,双手插兜,神情并不焦躁,好似正对着一个讨不着糖果吃的小屁孩的大家长。
“我没说回我那儿,你既然搬出来了,我也尊重你的决定。我是说,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或者你自己打车?”
——我送你回去。
——或者你自己打车?
宛如被雷掠过头顶,周沫愣愣的望住夏行止,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木塞塞住的瓶口,瓶子里的气体不足以将它顶出去,只能闷在里面发酵沉淀。
这大概就是形同陌路式的关怀吧,远远比仇人见面来得更加可恨,她真是宁可相吵无好言,也不愿意轻描淡写。
然而更震惊的还在后面,越过夏行止的肩膀,周沫瞥到他身后的那两宝蓝色轿车,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眨着眼又确定了几次,连车号也是原来那个。
“这不是你原来那辆车么?”
夏行止侧过身,让她看得更清楚,然后从兜里掏出电子钥匙,拇指一按,就听“哔哔”两声,车头灯闪了一下。
“是那辆。”
“你赎回来了?”
“赎?”夏行止走过去,一手搭在车门上:“我根本没卖。”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又不缺钱,干嘛卖了它?”
周沫一怔,随即脱口道:“那赌石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
“根本没有赌石。”夏行止笑了:“当时要是不那么说,怎么博取同情分?原先还担心以后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不过现在没必要了,关系都没了,何况是善意的谎言?”
夏行止往车上一靠,双手环胸,一脚勾起,好整以暇的等着周沫随时扑上来一样,然而周沫却只是站在原地,愣愣的瞪着他。
她傻了,彻底地傻了,只是再三的抿着嘴角,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一样吼不出来,只怕一旦爆发,随之而来的只有眼泪。
“周沫,你别怪我,怪我只会加深在乎,难过的是你自己。不过你若是不骂不痛快,你现在就骂吧,打我也行,只要你高兴。可是在这件事里,错的不止我一个人,咱俩谁也甭想推卸责任。我当初哄你、骗你,都是想你回我身边,我什么办法没用过,什么诡计没想过?说穿了就是因为我在乎你,不想咱们因为一些可笑的原因闹分手,那样不仅辜负了感情,也辜负了自己。可是你呢,你就跟水涨船高的似的,坐地起价,一边骗我说你和商陆没什么,一边还被人拍了那种视频放上网,当时我除了生气以外,还觉得好笑。我对自己说,这样也好,我再也不用因为拿‘赌石’的事骗你而愧疚了,大家扯平了,在这段关系里,没有人是干净的……”
低下头,周沫转过身,耳朵里再也听不进去夏行止任何的话,只是默默的走向前方不远出正在安慰米兰的伍春秋,一阵微风吹过,眼眶凉凉的。
这时,风声拂过耳畔,一同灌入了引擎声和夏行止的问话:“真不用我送你啊?”
伍春秋抬头看来,只见周沫满脸是泪的朝自己走来,而夏行止已经坐进了车里,将车驶出停车场。
伍春秋心里明白了几分,又觉得理亏于米兰,就叫成非先送米兰回家,晚点再见面,自己就和周沫先一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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