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的当然是灵衣!”
面对玉藻前的质问, 何意坚决的回答道。
玉藻前爱的,也只能是灵衣!
侯襄抛弃过往的一切,即使知道只要和玉藻前在一起,她就离死期不远, 也执着的要与玉藻前结为夫妻。
她深深爱着玉藻前,为了这份厚重的爱意, 她放弃了摆在她眼前、触手可及改变命运的机会。
那时还是00103的何意不顾任务无法完成,也要去拯救这个被他自己一步步推向深渊的少女侯襄。
毫无情感的冰冷系统头一次想要挽回一个人, 然而对方却不愿意。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33是你最重要的,可到最后,你却抛弃了你最重要的33……
尘土漫天,又很快被还未停止的大雨打湿, 九尾狐的妖气不自觉形成保护罩, 护住了他自己,也护住了何意, 使得他们都没有被雨淋。
“我爱的人是灵衣?灵衣……”被逼到崩溃边缘的玉藻前赤红着双眼, 低声轻吟。
“灵衣到死都深爱着你, 玉藻前,你绝不能辜负她!”沉埋的记忆重见天日,想起过往的何意对曾经的感动已经淡了许多,可何意却没有淡忘那个天真纯然的少女。
侯襄以纯善的本质唤醒了何意心中自我的萌芽, 即使后来主神将他的记忆清除, 萌芽也已落地生根, 最终在万千世界成长为参天大树。
所以,何意决不允许侯襄对玉藻前的爱成为一场空。
当年他跟在灵衣身边寸步不离,一次次用彦的行为来纠正灵衣的做法,让她变成完美的彦的“转世”,使玉藻前终于深信不疑,爱上了灵衣。
他让玉藻前深信,灵衣与彦就是一个人。
在他完美的安排下,玉藻前已经分不清彦和灵衣的差别。
甚至到了后来,他放弃让灵衣遵照彦的样子做事,玉藻前也未发现有变。
那时的玉藻前,对灵衣本身也有了爱意了。
长久以来对爱人的思念不是假的,玉藻前倘若真的只爱他记忆中的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挣扎。
玉藻前越痛苦崩溃,那就代表着他对灵衣的爱越深。
如果何意一直不出现,想必玉藻前终有一日能忘记彦,只记得他深爱的亡妻灵衣了。
玉藻前脑中剧烈翻腾,和灵衣相处的一点一滴争先在他脑海里浮现,可依然有彦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彦清朗高洁,宛若天上月,不容一丝污秽,他总是笑得温和,眼眸中平静而淡然。
可他在九尾狐心里,始终可望不可及。
那样高洁的月啊……
他只是彦善心之下庇护的一只小妖怪,彦对他很好,可那只是彦的习惯。
彦习惯了用好意善待世间一切,他从不求任何回报。
小狐狸在与彦的相处中生出懵懂的好感,他想求得彦的关注,然而彦看得到的,想得到的,永远不止他一个。
于是,在彦始终温和平静的目光下,小狐狸将这份好感深深藏在了心里。
彦是小狐狸心中的神明,而小狐狸一直可以近距离接触到自己的神明,所以他从不敢想将神明拉下神坛。
彦离开后,小狐狸只剩下记忆可以用来回想珍藏,那份爱意便被他细细打磨,即使成为了九尾狐,与过去渺小的自我天差地别,彦也依然是他心中高高在上的思念。
灵衣出现后,发现灵衣是彦转世的九尾狐几乎欣喜若狂。
灵衣与彦是不同的,九尾狐知道这一点,但灵衣有一点是和彦相同的,那就是那颗从未被他人邪念污染的心。
九尾狐无法自拔的接触灵衣,本来与故人重逢的喜悦变化了。
当彦不复高高在上的姿态,能够与他更加亲密时,九尾狐挖出了心中潜藏的爱意。
他终于可以向所爱说出那句话。
“灵衣,我爱你!”
彦,我爱你!
灵衣承载了九尾狐对彦的一腔情谊,但若说九尾狐不爱灵衣……
九尾狐自己也分不清,他爱的是灵衣,还是被当成彦替身的灵衣。
因为,在他眼中,灵衣是彦的转世!
他爱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可现在,彦亲口告诉他,灵衣不是转世,他爱的,也只是灵衣……
九尾狐的尾巴随着主人的心境不断狂舞,何意看着神色痛苦的九尾狐,心里只有对侯襄的愧疚。
“彦……那彦呢?!”玉藻前挣扎的朝他问道。
何意闻言,忽然一笑。
这个笑容被玉藻前纳入眼底,熟悉的神情让他眼中一亮,这,这是彦啊!
何意用平静淡然的目光看着九尾狐,九尾狐觉得,自己仿佛变回了昔日在彦身边嬉戏玩耍、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狐,你是我的弟子,我是你师父。”就像曾经对小狐狸说得那般,何意重复当年那句话,连神情也与当年毫无差别。
何意抬起手,轻轻放到玉藻前头上,玉藻前一震,身后张牙舞爪的九条狐尾也瞬间安静下来,垂到了地上。
“你我之间,是师徒。”
何意轻声说道。
玉藻前神色怔愣,在何意手放上来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所有的纷杂争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的玉藻前眼中,只有何意温和慈善的笑颜。
……他期盼了多年的人啊,终于真正回来了吗?
“彦……”
沉浸在何意刻意营造的假象中,九尾狐眼角滑下一滴泪水,他未看到,何意覆在他头上的手心中,慢慢浮现一层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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