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卿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谭希云看起来更不放心了。
他发现对方似乎具有双重人格:一重渴望出人头地,尽享荣华富贵,另一重不贪恋人间烟火,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谭希云很清楚,那是文彦卿内心的矛盾,和当初林澈卖他关子时自己的犹豫不决如出一辙。
他让文彦卿临走之前再去看望一眼元若苓,到了元府门口,家丁告诉二人,他们家四小姐去了主簿严涛那里。
在文彦卿的指引下,二人来到了严涛雅致的小屋。
屋外种了一片竹子,风声穿过,萧萧作响,谭希云很喜欢感受这种氛围,听着风声,好像自己成为了一名隐逸的居士,每日翘着二郎腿,喝茶读书,好不快活。
文彦卿敲了半天的门,发现无人回应。
“应该是出去游玩了。”谭希云猜道。
文彦卿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他算到南境仙王在仙界入口停留的时日不会太久,如果不及时见到他,自己就会错失一次做官的机会。
大致推断了一下,目前以他的水准,最多中个举人,考中进士是难上加难,至于中了解元,是因为运气不错,题目刚好押在了他苦练的诗赋上。
他身旁的谭希云高中进士的概率就大了,稍不留神那人可能就会考个探花榜眼。
一想到这里,他便要抱怨几句,也有些嫉妒谭希云怎么运气这么好,但对方紧实的身材和有些老茧的手也告诉他,对方能到今天这个样子实属不易。
“贤弟,你说你要是能参加殿试……”
谭希云打断了他,说实在没有耐心等到考试那一天。
至于谭希云的去向……
“去仙界办一些事,回家。”
谭希云告诉他自己可不是什么远洋来客,而是来自于离仙界十万八千里的异界,那里的人说着和中土一样的话,那里有机械火炮,那里有数不胜数的荒野。
文彦卿听着觉得甚为新鲜,全然忘记了原本要直接出发的想法,他感叹自己若是生在那里,一定会努力报效国家。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他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谭希云想,你先能把自己顾住就不错了。
但对方向他介绍了酒溪镇的一些美食,让他听得有点饿了。
二人聊上了瘾,全然不知已经从集市买菜回来,提着菜篮子的严涛和元若苓。
“谭公子?文老弟?”严涛吃惊地看了他们一眼,二人这才回过了神。
“我们准备出发去找南境仙王,处理一些事情后就回来。”谭希云交代道他们是来道别的。
“若苓!”
“彦卿!”
和严涛说话时,身后二人已经紧紧相拥在了一起,严涛狠狠瞪了文彦卿一眼。
不对,这种压抑的环境,男女授受不亲,怎还敢搂搂抱抱?谭希云弄不明白。
“要不你们留下来吃个饭,严兄的厨艺甚好呢。谭公子,你是第一次来,尝尝酒溪镇的烧鱼吧,味道可是天下一绝,只不过小女子做的并没有严兄做的好吃。”
谭希云与文彦卿欣然同意了,几人一起来到了厨房。
文彦卿准备上前帮厨,却连个菜也没择好,被严涛狠狠嘲笑了一番:“你还是好好读书吧,这里的事就不要管了。”
谭希云对切菜很感兴趣,主动请缨要上来帮忙。
他捋起了袖子,拿着菜刀,迅速将调味的葱和姜切的整整齐齐,众人只看他的刀在案板上起起落落,却根本反应不过来。
那些东西很快就切好了。元若苓拿起了几个姜块对比了一下,发现大小匀称,切口整齐。
“谭公子真是帮了大忙啊。”严涛惊叹道。
“如果烧鱼能加一些小料,就更好了,诸位想吃口味清淡的,还是重一些的?”谭希云放下菜刀,回身问道。
“公子做什么,我们吃什么。”元若苓笑道。
谭希云召唤出了一瓶悦来客栈的高粱酒,开瓶,倒下了小半瓶。
“四小姐是个女子,酒不能倒多了,放在往常,这半瓶用来佐菜,半瓶用来喝。”
众人大笑不止。
“贤弟可真是海量。”文彦卿笑道。他对谭希云心中的嫉妒倒是减轻了几分,只觉得他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
“可别喝多了起不来喽。”严涛一边大笑一边调侃。
“起不来就躺平喽。”谭希云的回答让本来捂着嘴的元若苓忍俊不禁地靠在了文彦卿身上。
待酒沸腾,他将鱼翻了几下,看了看厨房里的酱油,锁紧了眉头,召唤出了一小瓶味道清淡一些的酱油,又觉得味道太淡。
可锅里的鱼可等不了他,他只好洒了一些紫苏叶丁香,将那瓶酱油倒了两小瓶。
盐太粗了,吃着太咸,召唤细盐;鱼没有甜味,他又加了点白砂糖。
鱼快烧好了,还缺些什么,他又召唤了几个小巧的圣女果点缀上去。
鱼做好了,他才想起了这些有得没得的东西让自己搅和在了一起,待严涛问起时,他用手指了指白风衣两侧的口袋。
“这是来时准备的东西,大家快吃吧,不然就凉了。”他急忙掩饰道。
荇菜已经被元若苓拌好了,严涛炖了个清淡可口的白菜汤,只有文彦卿什么也没有做,显得十分尴尬。
“谭老弟这道鱼味道醇厚,与皇家宴会上的菜已经有得一比了;严兄的白菜汤喝着舒心;若苓你的菜有些酸啦,是不是醋放多啦?”
“没有啊。”谭希云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刚刚好。
“下次放少些便是了。”若苓并没有生气,而是温柔地说要加以改正。
“文彦卿,你也太过分了吧,谭公子都认可了,你还在挑三拣四,爱吃不吃。我告诉你,若苓姑娘做的菜,我都会尝一遍的。”严涛瞪了他一眼。
“什么?你说若苓……”文彦卿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她给我做菜我还乐得不行,倒是你……”严涛漫不经心地说着
“彦卿,是我爹让我来的,那是严兄说要教我做菜,才让我下厨的,我并……”元若苓急忙打断了严涛,起身走向了文彦卿。
文彦卿放下了筷子,扭过头转身就走。
“文兄!”谭希云急忙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彦卿!”若苓刚想上前解释,被严涛一把拉住。
她挣脱了,却只能看着文彦卿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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