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护法?”那教徒迟疑着。
这声音,这身形,这个负手而立的小老太婆模样,摆明就是白明教里最软弱的小护法。
“明白就好。你们夜巡辛苦了。”她淡声道。
“护法,他……”
“他是本护法的天奴,你们不识得了吗?”
“是是。”四年前护法收了个少年天奴,从此焦孟不离。
她摆摆手,道:“去去,别打扰本护法赏月。”
“是。”
她暗舒一口气,刚洗完的身子又冒薄汗。可恶,但还是要忍。
她不想再看那中原人,遂旋身背对着他,道:“公子,你可以走了。”
她侧耳,听着这中原人转过身了,笑道:“公子,你我今晚初遇,没有想到能配合得这么好。”
她要他转身他便转,二人合作无间,非常有默契。
“姑娘诚意待人,在下自然信赖。”
这马屁拍得很对味,她也受之无愧。事实上,她不得不拿出最大的诚意来化解她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再者,要他背过身,就是让他不要看见她的脸。笑话,认了脸,谁知以后会闹出什么麻烦事?
二人又走了一阵,她终于来到林子口,道:“天要亮了,公子视力将要恢复,我已领你出了天林,请吧。”
那青年沉默。
“公子?”
“姑娘是白明教护法?”
“我虽是护法,但出淤泥而不染,公子若是恩将仇报,便是有损中原正道的风范。”
那青年笑了:“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想请教姑娘芳名,我记得白明教有左右护法,左护法姓氏是皇甫……”
“我是右护法车艳艳!”她脸不红气不喘地嫁祸他人。
“车艳艳……”那声音重复低喃着,像要把她记住一样。
她汗流浃背了。别记别记……算了,随便记吧,反正记住的也不是她。
“在下记得车艳艳是右护法,今年十六岁……姑娘你身……声音不像啊!”
“你是说,我的声音还有点像孩子吗?”她叹息,“我今年十六岁,教主强逼我练邪功,害得我外形、声音都像个孩子……我也不想啊!”
“传闻车姑娘是个大美人……”
“公子,我自卑。虽然外貌如孩子,但我也是要颜面的,所以特地命人散播谣言,外传我有妲己之貌来满足我的虚荣心……”这样你可满意?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他同情道。
“失礼也不至于,还盼公子将来听人提及车艳艳美貌时,别戳破我的谎言才好。公子,快走吧。”她可不想等到天亮,跟他大眼瞪小眼的。
那青年还是不动。
“公子?”这中原人还不跑路,还打算留下来住一辈子不成?
“车姑娘,在下有恩必报,你……可有手绢之类的物品?”
她差点扑倒在地。手绢?他诓她吗?她虽不是中原人,也是读过杂书的好不好,手绢等同定情之物,这中原人是想报恩还是想定情?
“公子要报恩很容易。以后艳艳有机会上中原,那时你来找我便是。”
“姑娘说得是。”
“那还有什么问题……”
他静静地打断她:“中原武林虽以正道自居,但难保不会有宵小之流,万一有人冒充车姑娘……在下想,还是等天亮后一窥姑娘芳貌,如此才不会报错恩认错人……”
她眯起眼。
“姑娘?”
天色已有微光,她当机立断,回身与他面对面,小脸垂下,并不抬头直视他。
她从腰间抽出洁白无瑕的素帕。
“公子,以后请凭此物认艳艳吧。”
他接过来,随即她的手里被塞了一样东西。她定睛一看,是块玉佩。
“姑娘将来有难时,只要上各大门派呈上此物,就会有人引你来见我。”
各大门派?说得很豪气,但她怎么不知道中原武林已经团结到这地步了?她假装很小心地收起,盯着地上的黄土笑道:“希望我一生平顺,用不着这玉佩。”
“姑娘,你的帕子连个绣纹都没有呢。”
她面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不瞒公子,艳艳身在曹营心在汉,白明教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教主的作为早就天怒人怨。艳艳身在教中,心却向着武林正道。这素帕就如同我心中一块净土,每每看见它,内心才能得到平静。”她感慨着。
“姑娘真是有心。”
那声音带点无法控制的压抑,是被她感动了吧?
“车艳艳……车艳艳……”他对她的名字似乎很感兴趣,一直念着。
“公子,天要亮了。”她提醒。
“那就告辞了,多谢艳艳姑娘。”
她瞄到对方在作揖,便施以回礼。她盯着那人的靴子良久才见他终于移动,越过她的身侧,往林外走去。
同时,她注意到这人的白衫衣角及靴带湿湿的……她咬牙,顿时难掩怒气。能弄得这么湿,只怕当时他离温泉极近。
一个眼力不佳的人,在近距离下能看到什么?
“公子。”她忍了再忍,任那把刀千刀万剐,终是忍不住喊了。
那脚步声停了下来。
她还是没有回头,慢慢抚过红艳艳的宽袖,冷声道:“公子一身潇洒雪袍,小女子却习惯穿黑色衣衫,黑白对立,似乎象征我们各自的立场呢。”
他没有半丝停顿,答道:“艳艳姑娘喜穿黑衣,这是个人喜好,跟正邪不两立倒没有什么关系。”
“是吗……公子拿着小女子的素帕,怎知上头没有绣纹?”
“方才艳艳姑娘没有看见吗?在下以指抚过素帕,上头平滑无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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